第二二一章做小-《妻闲夫贵》
小谢氏听沈清蓉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哭诉着,起先也是没有什么主意,慢慢的却好歹也安静了下来几分,只拧着眉头道:“这事情只怕你父亲也是知道的,不然老太太也不会这样擅作主张,好歹也会知会你父亲一声,如今既是连你父亲都同意了,只怕是没什么回环的余地了。”
沈清蓉闻言,又愣了半晌,复又低下头来,趴在小谢氏的怀中道:“母亲……那要如何是好,我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女,虽然不是正房的,可也是个嫡女啊!”
沈清蓉这话,小谢氏却不甚爱听,大约也是源于她自己的身份出身,小谢氏见沈清蓉哭的厉害,便安慰道:“虽然嫡庶有别,可既然有庶女嫁给别人家做正妻的,想来嫡女做别人家的妾氏,也没什么不能的,以你如今这境况,除了嫁给镇南王世子,难道还有别的路?便是去做妾氏,那也是你的命罢了!”
沈清蓉原本正一心委屈,有听小谢氏这么说,越发觉得心中憋屈了起来,只用帕子捂着脸道:“那如何能一样,做妾那就是半个奴才,母亲这样说,岂不是同意我去镇南王府做奴才去?”
小谢氏见沈清蓉哭的厉害,只摇头道:“你若这样说,那你娘我就是奴才生的,你也是奴才的亲外孙女,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奴才,不过就是因为投胎的时候失了准头,论理谁心甘情愿一出生就当奴才的。你倒是个好命的,我也算对得起你,找了你父亲,虽说是个续弦,但好歹你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,可谁叫你自己这般不小心,遇上这样的事情,你除了认命,还能如何?”
沈清蓉听了这话,倒是稍稍安静了几分,心中暗暗寻思,又觉得小谢氏似乎说的有些道理,可一想到自己要去做妾氏,到底还是不依的,只擦了擦眼泪道:“母亲这么说,难道是让我心甘情愿去做那妾氏不成?”
小谢氏被这么一反问,心中却也为难,按理沈清蓉必定是要做别人正室的。可如今她这个名声,京城中好一些的人家,谁愿意娶了她当正室去?若真的老太太有办法将她嫁给镇南王世子当妾氏,一来也算是挽回了一点儿沈清蓉的名声;二来,等时间久了,大家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情,也不会隔三差五的拿出来说道说道了。
小谢氏虽然也是千万个不舍得,可想到这两点,便也忍不住劝说沈清蓉道:“我自是舍不得你去做小的,可如今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。你想做人正妻,凭如今这身份,如何使得?便是有一些穷苦一些的人家愿意接纳你,你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,难道能受的住那般贫苦?与其这样,还不如给那镇南王世子做了妾氏,虽说地位上是低人一等了,可好歹吃穿用度,必定和如今是不差的。况且你堂堂国公府嫡女,愿意委身于他做妾,他但凡是有那么些人性的,想来也不会对你太过苛待,毕竟你身后还有一个卫国公府呢!”
小谢氏原先也还觉得有些不愿意,可自己这么劝着劝着,也越发觉得沈清蓉嫁给了镇南王世子做妾,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了。只听小谢氏接着劝道:“做妾氏虽然地位低一些,可俗语有云,妻不如妾、妾不如偷,我和你父亲虽然表面看着相敬如宾,可你父亲对方姨娘就不一样,哪里还端着这些架子,自古男人都是偏爱小老婆一些的。当年你外祖母不也是妾氏,若不是因为你外祖父的宠爱,也不至于能屹立后宅不倒,说起来,妾氏唯一的不好,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分了。”
沈清蓉原本就是极其没主见的人,小谢氏随便说了几句,她的耳根子又软了下来,心中到底没有方才那样的反感了起来,可还是没停下哭,只一遍遍的擦着眼泪,稍稍平静了一些下来。小谢氏见她这几日越发又瘦了几分,也是心疼几分,只搂着她道:“你虽然命苦,可往后的日子却也还要过下去,做妾氏也没什么,你若是将来有本事,照样还是能把正室压得死死的,在镇南王府上,也是头一份尊贵的。”
沈清蓉听了这话,原本伤心欲绝的心思似乎也淡了一些,心中不免对将来又有了一些小期待,只开口道:“母亲,你说镇南王世子会喜欢我吗?他若喜欢我,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害我?我……”
小谢氏瞧着沈清蓉这一脸担忧的模样,又忍不住劝慰道:“怎么会不喜欢,他只是对你不熟悉,不知道你的好而已,等你嫁了过去,温柔小意的服侍她一阵子,他必定就知道你的好了,男人都是这样的。况且他如今又没有正妻,你若真的过去了,还不是你独大的,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沈清蓉闻言,原本一颗担忧的心总算是渐渐安稳了下来,只是脸上的愁容还未退去。小谢氏还在做小月子,也没什么力气,只这么说了一会儿,就觉得身子有些虚软,只蔫蔫的靠在了身后的大引枕上头。沈清蓉见她这般模样,便也不忍心再扰她,只起身告辞了。
却说沈清薇从福雅居回来,谢氏却在流霜阁等着她。原来谢氏听说老太太喊了沈清蓉过去,心中甚是担忧老太太改变了心意,她是乐见其成的想看着沈清蓉过去做妾的。按照镇南王世子当日在平宁侯府的做法,怎么看也不像是看上了沈清蓉的样子,到时候等她去了镇南王府,不过也是独守空闺的料子,又让卫国公府少了一个麻烦,可谓真是一举两得。
沈清薇才从垂花门口进去,看见谢氏亲自迎了出来,便知道她心中所想,谢氏只迎上来道:“老太太喊了你二姐姐过去,到底是怎么说的?这事情既然已经定了下来,那就该早早的入宫,请皇后娘娘下旨赐婚才是!”
沈清薇听谢氏这么说,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,只拧眉道:“母亲,你着急什么,这事情老太太既然已经定了下来,当然不会随便就改动了,今天把二姐姐喊过去,主要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,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而已。”
谢氏过来的早,并不知道沈清蓉被拉着一路哭回去的事情,如今听沈清薇这么一说,倒是淡定了下来,只笑着道:“不是我说风凉话,你二姐姐就是被那不要脸的教坏了,如今落的这样的下场,她能怪谁去?还不是怪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娘?你信不信,你那大伯母若是知道你二姐姐要去做妾氏,兴许心里头还高兴着呢!反正她有一个有能耐的、当小妾的姨娘。”
沈清薇见谢氏这么说,一时也只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,沈清薇因为活了两世,自己都已经有些记不得那时候外祖母在时候的光景了,只知道外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,听平宁侯府的下人说起过闲话,说是小谢氏的姨娘给气的。其实这些流言不管真假,总是有那么点意思在里头的。
“母亲快别说了,终究这事情也算快过去了,听说过几日母亲就要去崔大人家下聘了,这聘礼准备的如何了?怎么还有空到我这边来?”沈清薇见谢氏那样子,倒是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,唯恐她说个没玩,只好另找了话题,开口问她。
谢氏听沈清薇提起这事情来,倒是又起了兴致,只笑着道:“东西倒是准备的差不多了,这两日只是等着你哥哥放榜而已,我在你父亲跟前吹好几次的耳旁风,想着他去礼部好好打探打探,他却不肯,也只能干等着了。”
沈清薇想起前世沈伯韬中的是探花,心中自是有些底气,便开口道:“母亲只管放心,哥哥向来功课就好,中个进士,应该是不在话下的。”
谢氏听了这话,自是又高兴了起来,眼见着时辰也不早了,便起身道:“我外头还有事情呢,就不跟你多说了,你父亲今日有个应酬,也不回来用晚膳了,你今日去我房里用晚膳,我将你兄长和弟弟都喊过来,咱们娘几个一起好好的吃一顿。”
国公府规矩森严,男孩自六岁开蒙之后,就在外院居住,平常就连谢氏也是嫌少见他们,不过就是晨昏定省的见一面,便上学去了。晚上也是在外院用膳,虽说服侍的人不少,可到底不如亲人这般知冷知热的。如今沈伯韬大了,谢氏自是不担心他的,唯独沈伯然还小,时时记挂在心上罢了。今日既然沈晖不在家,肯定是要接到房里来一起用晚膳的。
沈清薇也有些日子没瞧见弟弟了,他们上族学向来起的早,因此连老太太那边的请安都免了,不过就是休沐的时候会去老太太那边请安。老太太虽然也舍不得他们这样辛苦,可是她心里清楚,慈母多败儿,为了国公府的将来,她也不好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