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“内奸”(中)-《清朝不是春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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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怎么?不乐意了?”胤禵问道。

    几个统领纷纷跪下,一起道:“愿听十四爷吩咐。”

    送走其他几人后,胤禵单独留下了朱立伦,他在京畿练兵时,朱立伦是他的贴身护卫。他又召唤来几个平时很不露脸的近卫,交代朱立伦,把这几人偷偷带上,西北若遇事,可差遣这几个人,包括监视其他几个统领是否有异动。朱立伦拱手道:“请主子放心,奴才定不负嘱托。”

    一番安排后,已是后半夜,胤禵却丝毫没有困意。坐在灯火下,无所事事,百般无聊。索性取了琴,弹起了阳关三叠。琴声却引来福晋,看她样子,已是放了发髻,睡下后又被琴声扰醒。

    “爷,您琴声郁结,是否是为了西北的战事?”福晋抬起黝黑眸子,担心的问道。

    胤禵笑道:“青樱,你的眉毛比我的琴声还郁结,你不用担心,我不会去西北的,至少现在不会去。”

    青樱稍稍松了松皱着的眉头,道:“您不去就好。我阿玛也担心您去,那边是个虎狼窝,那么多有本事的将军都栽了,我不愿你也像他们落个不好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胤禵楼了她的肩安慰道:“我知道。”随即把话题一转:“今天,十四皇姑来找你了吧,是不是她家大格格看上你弟弟了?”青樱点头,有些不好意思,道:“爷天天在外面办差,却还要操心家里的事。本来应该是我去拜望十四皇姑的,倒让十四皇姑登门。是我做的不好,我会让阿玛早日登门提亲的。”胤禵刮了刮青樱的鼻头:“那我可要找十四皇姑讨杯谢媒酒了。”青樱的脸红了,她与胤禵成婚以来,虽然胤禵是皇子,却从不对他端架子。她家与石家交厚,儿时就时常与石梦欣玩在一起,太子是如何待她的,石家和皇家极力粉饰,却也逃不过她的眼。被皇上指给十四时,她曾整整哭了三天。可现在,她要感谢皇上,否则她也遇不上这么好的夫君。

    胤禵抱着青樱,心里却在长叹,虽然他与青樱已成了亲,可她阿玛却以君子之道当以恪守为己任。除了年节礼外,老头私下从不与他来往,对青樱的态度也是嫁出去的人,泼出去的水,爱理不理的。有时他真的羡慕八哥,福晋、几个侧福晋的阿玛们,都是攒足了劲,可劲的帮着八哥。自家的老泰山难道就那么自信,算准了自己不会冷落了青樱?要不他试试,冷落冷落青樱,看老头会不会急?理理他,只要他肯开口,一句话,顶他说十句……不过,这回他说的倒是不错,西北是个虎狼窝,除了阿拉布坦,西北大营需要肃清一番,否则就是诸葛亮再世,也别想打胜仗。那个地方,各个阿哥渗透进去的力量,各方力量牵扯,别说打仗了,自己作就能把自己作死。况且皇阿玛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打仗,三年生息,三年整顿,他要等,等六年呀,想想都觉得替自己伤心。既然还要等那么长时间,不如生个儿子玩玩,他对怀里的青樱坏坏一笑,青樱的脸已经熟透了……

    胤禵还有六年可以等,而清月,一个月都等不了了。

    一个月前,“粮食”发出去时,各位阿哥们安插的人全都动起来,清月除了看到暗中通敌的葛天,还看到了无数“内奸”往京城跑,分别安排漕帮的人一路跟踪,这些人进了三爷、四爷、五爷、七爷、八爷、十四爷、十六爷的府。令她汗颜的是,还有一个通过内务府,偷偷与十三联系,他都被圈禁了,居然还有人在外面替他卖命。从这点来说,康熙囚禁十三,真是应该的。清月擦擦汗,交待童凌,仔细找找太子的人,或许他们遗漏了什么。这真是那个什么——有其父必有其子!

    可陕甘粮仓发生的意外,让清月意识到,还有漏网之鱼。否则阿拉布坦怎么知道葛天那份布防图是假的,又怎么知道“粮食”也是假的,还有陕甘府五万大军是倾巢出动呢?就算他是神仙,绝不会一两千兵力只身犯险。最关键的是,她和甘总督私下制订的拖延战术,阿拉布坦是如何知道出发时间的?还提前准备好了逃跑的马匹。

    处理完葛天,清月找到了甘总督,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甘总督,甘总督一拍脑袋,眼里闪着火花,阴沉的说,只能是他!他吩咐人,去把管家找来。等了半天,找人的人回来说,管家已不知所踪。甘总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,摇着头说,完了完了。清月却不动声色,她相信童凌,一定会帮她反败为胜的。果不其然,一个时辰后,童凌把甘总督的管家丢了进来。甘总督气急败坏的,也不顾及自己身份,脱下鞋子,开始抽他的管家。闹了好一会儿,清月才止住了他。

    然后童凌禀报道:“按天使的要求,我放出陕甘府上也查出内奸的消息,便守在陕甘府。此人,趁夜色就要逃跑。我跟了他一宿,除了他,接应他的人,阿拉布坦在本府建立的联络点——一家皮货铺,我也全都拿下了。”

    清月问甘总督:“甘大人,请问你们这里有好的拨皮师父吗?”

    甘总督不得头绪,想了半天,才明白清月的意思,恨恨的说:“陕甘盛产羊皮子,找个拨皮的,还不容易。您放心,我找一个活最好的,连头盖骨一起拨下来,给您做鼓。保证敲得山响。”

    管家一听,哭得稀里哗啦,带着丧音道:“老爷呀,我吃了牛屎,堵了脑袋呀。我眼里糊了浆糊,瞎了眼睛。我愿意全招,求您不要拨我的皮做鼓呀。老爷!”

    甘总督踢了他一脚道:“别说那些没用的!”

    管家顾不上疼,抱了甘总督的脚:“老爷呀,你待我恩重如山,我猪油蒙了心……”甘总督又给了管家两耳光:“让你说重点。”管家才说:“是,是,是。老爷,您别上火,伤了身体,我说,我说。”见他还在啰嗦,甘总督又想再下手,管家抱头道:“老爷,别打,别打。我说,我说。您也知道,我老大不小的了,也没成个家。今年春天,我去皮货铺定件过冬的衣服。我不是人呀,老爷,老爷,那家出来个小妞,长得,长得比您三姨太还漂亮,我一时没忍住,就上了套了,上了套了。我对不起您呀,对不起您呀!他们承诺我,我给他们消息,他们把那小娘们给我。我不是人,我该死……”

    清月哀叹,她全盘完美的计划,就让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人破坏的干干净净,还赔上了五万担粮食。

    “别哭了,你再帮我给阿拉布坦送条消息。就说穆彰阿签收了五万担假粮食,而陕甘府却不认五万担粮食有假,所以穆彰阿再次领兵到了陕甘府,两边已经剑拔弩张了。”清月揪着管家的耳朵吩咐,管家一万个点头答应。接着她转向童凌:“童凌,你带着他和皮货铺的人下去,皮货铺还要照常开张。你和你的弟兄们看好他们,把戏做足了,不能让阿拉布坦的人发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童凌点头,提搂着管家退了下去。清月转向甘总督,甘总督担心的问:“阿拉布坦不上这个当怎么办?”清月道:“我有七成把握。其一,阿拉布坦缺粮,五万担,不能满足他。西北大营的四万担,他也不会放过。其二,阿拉布坦此次敢只身犯险,我敢断定,他好胜爱赌。自觉自己有一身好功夫,并不把你们几万人放在眼里。其三,西北大营,还有人会给他送信。”清月眼里闪着光。

    甘总督搓着手,粮食遗失的那天,他就没选择,再赌一把也无妨:“那您说,我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他问的快,清月答得也快:“把你报朝廷的折子,给你的‘鲜花’看到。而我,亲自到西北大营走一趟。”

    甘总督没明白过来,疑惑的望着清月,清月对他翻了个白眼,道:“就是穆彰阿的干女儿。”

    甘总督脸刷的红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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